1.十一月的风裹着碎雪粒子,刮在脸上像小刀子。林晚站在男生宿舍楼下,
羽绒服口袋里的手攥得发僵,掌心紧紧捏着那封三页纸的情书。她等江辰快半小时了。
手里那束向日葵是下午特意去花店挑的,现在花瓣边缘沾了点寒气,蔫哒哒地垂着。
林晚对着空气深呼吸,指尖无意识摩挲着信封口,里面写了她藏了快二十年的话。
从穿开裆裤时抢他的麦芽糖。到小学他把唯一的红领巾给她戴。
再到高中他逃课骑单车载发烧的她去医院。江辰这两个字,几乎刻进了她整个青春。
她在他说“想考A大”时,把自己更好的志愿改了,事后被爸爸一顿批评,甚至还被禁足。
她会每天六点起床给他带早餐,换着花样避开他不爱吃的青椒。她会在他打比赛崴了脚时,
跑遍三条街买消肿的药膏,笨拙地给他揉脚踝。他接受得那么自然。会笑着说“谢啦晚晚”。
林晚一直觉得,他只是单纯的慢热,只是把这份喜欢藏得深。就像上周,
她假装随口提了句“下周六好像是个告白的好日子”,他当时正低头玩手机,闻言顿了顿,
含糊地应:“哦,是吗?”没拒绝,就是有戏。林晚咬着唇笑,甚至想好了,如果他点头,
就把这束向日葵塞给他,告诉他从穿开裆裤那年她就开始喜欢他了。风又紧了些,
吹得老槐树叶子沙沙响。林晚缩了缩脖子,正想拿出手机问问江辰到哪了,
眼角余光突然瞥见宿舍楼门口的暖光里,走出来的人影。是江辰。他穿了件黑色的连帽卫衣,
身姿挺拔,走在路灯下时,发梢还沾着点没干的水汽,像是刚洗过澡。
林晚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,刚要扬起笑迎上去,脚步却猛地钉在了原地。江辰的左手,
牵着一个女生。那女生留着及腰的长发,穿米白色的大衣,被江辰牵着的手缩在袖子里,
只露出一小截白皙的手腕。走到风口时,女生往江辰身边靠了靠,江辰很自然地停下脚步,
抬手帮她拢了拢被风吹乱的围巾,指尖轻轻擦过她的脸颊。那个动作温柔得不像话。
林晚看得眼睛发直,手里的向日葵“啪嗒”一声掉在地上,几片花瓣摔得蜷了起来。
她从没见过江辰那样的眼神,专注、柔软,像冬夜里拢着的一团火,而那团火,从不属于她。
“江辰。”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抖。江辰转过头,看到她时明显愣了一下,
牵着女生的手却没松开。他拉着女生朝她走过来,脸上的温柔淡了些,
换上一种林晚熟悉的、带着点随意的笑意:“晚晚?你怎么在这?”林晚张了张嘴,
喉咙像被冻住了,发不出一个字。她的目光死死盯着两人交握的手,又移到女生含笑的脸上,
那女生正好奇地打量她,眼里带着点友善的好奇。“给你介绍下,
”江辰的声音轻快得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,他侧过头,对身边的女生说,“这是林晚,
我发小,打小一起长大的,我特铁的哥们。”“铁哥们”三个字,像三颗裹着冰的子弹,
“咻”地钻进林晚的耳朵里,直挺挺扎进心脏最软的地方。呵……三个字,
就把她定位成了女朋友最不喜欢的角色。三个字,
就把她变成了他女朋友眼中的绿茶……女生笑着伸出手,声音软软的:“你好呀林晚,
常听江辰提起你呢。”林晚没去握手。她低头看了看地上蔫掉的向日葵,
又摸了摸口袋里的信,突然觉得特别可笑。二十年的追逐,无数次的自我安慰,
那些深夜里辗转反侧的期待。多么可笑啊……风卷着雪粒子打在脸上,疼得眼眶发烫。
林晚扯了扯嘴角,挤出个笑。没再看江辰,也没捡地上的花,转身就往校门口跑。
身后的声音渐渐远了,大概是江辰在跟那个女生解释什么。林晚跑得飞快,
羽绒服的帽子掉下来,冷风灌进领口,冻得她骨头缝都在疼。可再疼,
也没心里那道被“铁哥们”三个字划开的口子疼。跑到校门口时,她停下来,
扶着墙大口喘气。来往的学生投来好奇的目光,她却不管不顾,蹲在路边,
看着昏黄路灯下自己孤零零的影子,终于承认,原来有些人,真的追不上。原来有些喜欢,
真的会被轻描淡写地,归为“哥们”。2.林晚是怎么跑回宿舍的,自己都记不清了。
只知道冷风灌得肺疼,眼泪糊了满脸,直到撞进宿舍门,被苏瑶一把拽住,
她紧绷的弦才彻底断了。“怎么了这是?哭成这样?”苏瑶手里还提着烤红薯,
见状赶紧把东西扔桌上,拉着她往椅子上坐,“跟江辰有关?他又怎么欺负你了?
”林晚张了张嘴,喉咙又干又涩,刚想说话,眼泪就先一步涌了出来。她趴在苏瑶肩上,
把刚才宿舍楼下的场景断断续续讲完,讲到“特铁的哥们”那五个字时,
声音抖得像秋风里的叶子。苏瑶听完,“腾”地站起来:“我就说这孙子不是好东西!
享受你对他好的时候心安理得,转头就牵别的女生,还敢叫你‘哥们’?
他怎么不叫你‘大爷’呢!”林晚被她逗得抽噎了两声,眼泪却没停。苏瑶见她这样,
又软下语气,摸出纸巾给她擦脸:“哭吧哭吧,哭完就清醒了。这种只敢享受不敢负责的,
留着过年吗?”她翻来覆去地想,自己这二十年的“自我攻略”有多可笑。
从小学他把糖分给她。到高中他替她解围。那些被她当作“喜欢证据”的细节,
现在想来全是漏洞,他对谁都温和,只是她把这份温和独独归在了“喜欢”里。
后半夜的时候,心里反而出奇地平静。她猛地坐起来,掀开被子,借着手机屏幕的光,
开始翻床头柜最下面的抽屉。那里面藏着她的“宝藏”:从初中开始攒的江辰的照片,
有他打球时被抓拍的侧脸,有毕业照里他站在她旁边的身影。还有一沓沓聊天记录截图,
她当时觉得每句“晚安”“谢啦”都值得珍藏。甚至还有他高二时随手丢给她的草稿纸,
她都压在玻璃下保存了。以前看这些,心里是甜的。现在再看,只觉得胸口发闷。
林晚深吸一口气,把照片一张张抽出来,塞进垃圾袋。又点开微信,找到那个置顶的对话框。
聊天记录里是昨天她问的“明天有空吗”,他回了个“?”。多讽刺啊。
她手指悬在“删除联系人”的按钮上,按了下去。确认删除的弹窗跳出来,她没看第二眼,
点了“确定”。那个亮了无数个日夜的对话框,瞬间消失在列表里。
接着是**、微博、支付宝好友……凡是能找到江辰影子的地方,她一个没放过,
全删了个干净。连他室友的微信,她都想了想,也一并删了。最后,
她从羽绒服口袋里摸出那封告白信。三页纸,字字句句写的都是小心翼翼的喜欢。
林晚看着自己歪歪扭扭的字迹,突然笑出了声,她没犹豫,把信纸对折,再对折,
然后狠狠撕了下去。纸张碎裂的声音在安静的宿舍里格外清晰。她一下下撕着,
全丢进了垃圾袋里。“干得漂亮。”苏瑶不知什么时候醒了,靠在床头看着她,
眼里全是欣慰,“早该这么爽利了。”林晚把垃圾袋扎紧,扔进门口的垃圾桶,拍了拍手,
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。“以前总觉得,万一他喜欢我呢?万一错过会后悔呢?
”她声音还有点哑,却透着前所未有的清明。“现在才明白,最该后悔的是,
我把自己活成了他的附属品。”第二天早上,林晚是被阳光晒醒的。宿醉般的头痛还有点,
但心里却敞亮多了。她摸出手机,习惯性想找江辰的对话框,看到空荡荡的列表时,
愣了一下,随即笑了,已经删了。这种感觉,竟然不赖。她起床洗漱,化了个淡妆,
把头发扎成高马尾,换了身亮色的卫衣。苏瑶看着她:“去哪?”“图书馆。
”林晚背上书包,拿起桌上的单词本,“期末考快到了,总不能因为一个不值得的人挂科吧?
”路过篮球场时,远远能听见拍球的声音和男生的笑闹声。换作以前,
她肯定会下意识地找江辰的身影,哪怕只是看一眼都觉得安心。但今天,她脚步没停,
连眼皮都没抬一下,径直从旁边走了过去。阳光落在她身上,暖融融的。林晚抬头看了看天,
蓝得不像话。她深吸一口气,嘴角忍不住往上扬。恋爱脑?谁爱当谁当去。从今天起,
她林晚的人生,主角只有自己。至于江辰?哦,谁啊?不认识。
3.期末周的图书馆像个被按下静音键的战场。空调风带着旧书的味道,吹得人昏昏欲睡。
只有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,和偶尔响起的翻书声。林晚趴在靠窗的位置,
面前摊着厚厚一叠文献,眉头拧得像打了个结。为了赶这篇专业论文,
她已经泡了三天图书馆。白天啃文献,晚上查资料,连苏瑶喊她去吃新开的麻辣烫都没动心。
她必须充实自己。可身体却有点扛不住了。胃里空荡荡的,一阵熟悉的眩晕感涌上来,
眼前的文字开始打转,指尖也控制不住地发颤。林晚闭了闭眼,想撑着桌子坐直,
手却软得没力气,钢笔“啪嗒”一声掉在桌上,滚到了过道里。“低血糖了?
”一个温和的男声在头顶响起,带着点恰到好处的关切,不远不近,
刚好能压过图书馆的安静。林晚愣了一下,费力地抬起头。逆光里站着个男生,
穿着简单的白衬衫,袖口挽到小臂,露出干净的手腕。他手里还拿着本书,
显然是刚从书架那边过来。是顾言深。同系的学长,比她高一届,
之前在系里的讲座上见过几次。印象里他总是安安静静的,坐在第一排,笔记记得工整,
提问时条理清晰,是那种典型的“别人家的学霸”。林晚和他没说过话,只知道他叫顾言深。
此刻他正微微俯身看她,眼神干净,带着点担忧。没等林晚回答,
他已经转身走到自己座位那边,很快又回来,手里多了块黑巧克力,
还有一杯冒着热气的温水。“先吃点东西。”他把巧克力和水杯轻轻放在林晚桌上,
声音压得很低,怕吵到别人,“黑巧,糖分高,能快点缓过来。
”锡纸包装的巧克力在灯光下泛着微光,是林晚偶尔会买的那个牌子。温水的温度刚好,
不烫嘴,握在手里暖烘烘的,顺着指尖一点点熨帖到发慌的胃里。林晚的脸有点热,
小声道:“谢谢学长……多少钱?我转给你。”“不用。”顾言深笑了笑,
眼角有浅浅的纹路,显得很温和,“顺手的事。”他没立刻走,反而弯腰捡起地上的钢笔,
擦了擦笔帽上的灰,递还给她,“论文卡壳了?”林晚点点头,
指了指屏幕上的文献:“这里的逻辑有点绕,看了半天没捋顺。
”顾言深顺着她的指尖看过去,很自然地在她旁边的空位坐下,没靠太近,
保持着礼貌的距离。“我看看?”他没碰林晚的电脑,只是微微偏头,目光落在屏幕上,
“这里的变量分析确实容易混淆,你可以试试先列个框架,
把自变量和因变量分开……”他讲得很清楚,没有用太多专业术语,
几句话就把林晚卡了半天的问题点透了。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他发梢,镀上一层浅金色,
他说话时嘴唇轻动,眼神专注,完全没有注意到林晚偷偷看他的目光。顾言深,
听她说话会很认真,连她随口提的一个小疑问都耐心解答。巧克力在嘴里慢慢化开,
微苦的甜意漫开来,混着温水的暖意,从喉咙一直甜到心里。林晚突然觉得,
刚才那阵眩晕好像真的好了很多。“谢谢学长,我好像明白了。
”她把最后一点巧克力咽下去,脸颊更热了。顾言深合上她的笔记本,笑道:“慢慢来,
别赶得太急。你脸色还是不太好,要不要先休息十分钟?”他指了指窗外,
“楼下的银杏叶落了一地,去走走晒晒太阳,比硬撑着效率高。”林晚点点头,心里有点暖。
他没有像别人那样说“加油”“再坚持一下”,而是先注意到她的脸色,劝她休息。
这种被人放在心上的感觉,她好像很久没体会过了。等林晚从楼下散步回来,
发现顾言深还在座位上看书。她的水杯空了,旁边却多了一杯新的温水,还是温的。
桌上的巧克力包装纸被收拾走了,论文旁边多了张便签,
上面用清秀的字迹写着几个参考文献的名字,备注着“可能对你有帮助”。
林晚捏着那张便签,指尖有点发烫。闭馆时,两人一起往外走。晚风带着凉意,
吹得银杏叶沙沙响。走到图书馆门口的岔路,顾言深停下脚步,对林晚说:“我宿舍在那边。
”他指了指左边的路,又看向林晚的方向,“你回宿舍是往右吧?”林晚点点头。
“那路上小心。”顾言深看着她,突然又想起什么似的,补充道,“下次要是觉得不舒服,
别硬撑着。低血糖不是小事,口袋里可以常备点糖。”他顿了顿,又说,
“或者……你要是不介意,下次我来图书馆可以多带点,分你。”林晚的心跳莫名快了半拍,
连忙点头:“谢谢学长,太麻烦你了。”“不麻烦。”顾言深笑了笑,“那我先走了。
”看着他转身离开的背影,林晚站在原地没动。路灯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,
白衬衫的衣角被风吹得轻轻晃动。她摸了摸口袋里的钢笔,又想起桌上那杯温水,
还有便签上清秀的字迹。原来被人放在心上,是这种感觉啊。不用小心翼翼地试探,
不用自我攻略地找证据,不用揣着忐忑等一个模糊的回应。只是一块刚好的巧克力,
一杯温热的水,几句简单的关心,就足够让人觉得,原来被人惦记着,是这么舒服的事。
林晚吸了吸鼻子,嘴角忍不住往上扬。她转身往宿舍走,脚步轻快了很多,
连晚风都好像没那么冷了。口袋里的手机轻轻震动了一下,林晚掏出来看,
是苏瑶发来的消息:“姐妹,麻辣烫第二份半价,速来!”林晚笑着回:“来了!
”原来离开错的人,真的会遇到温柔的光。这种被人在意的感觉,比追逐一个模糊的影子,
爽多了。4.和顾言深熟起来后,林晚的生活像被悄悄撒了把糖,甜得润物细无声。
最先察觉到变化的是苏瑶。以前林晚的手机总对着江辰的对话框亮着,
消息提示音一响就紧张半天。现在她常对着屏幕笑,问起时就说“顾学长给我发资料呢”,
眼底的光比以前亮了不止一个度。顾言深的好,藏在密密麻麻的细节里。期末食堂人挤,
林晚排队打饭,正对着窗口阿姨喊“不要香菜”,身后就传来顾言深的声音:“阿姨,
两份糖醋里脊,都不要香菜,其中一份多加点米饭。”她回头,就见他手里提着两杯热豆浆,
笑着递过来一杯:“刚好听见你报菜名,顺手多打了一份。”后来她才知道,
他根本不爱吃糖醋里脊,那天只是特意绕到她常去的窗口,怕她排队久了低血糖。
晚自习结束得晚,林晚抱着书往宿舍走,路灯昏黄,影子被拉得老长。刚走到小树林旁,
身后就传来脚步声,她回头,顾言深穿着件灰色外套,手里拿着个保温杯,“这么巧,
你也刚结束?”他晃了晃杯子,“我泡了点蜂蜜水,你要不要喝?”一连几天都是这样。
林晚忍不住问:“学长,你最近晚自习结束都这么晚吗?”顾言深脚步顿了顿,耳尖有点红,
老实说:“怕你一个人走夜路害怕,就……稍微留到你收拾好再走。”没有花哨的借口,
坦诚得让人心头发软。林晚握着温热的保温杯,第一次觉得冬天的夜好像也没那么冷了。
更让她记挂的是社团那次。林晚加入的摄影社要办影展,社长临时变卦,
把她负责的展区面积砍了一半,理由是“女生的作品没那么多人看”。林晚气得脸通红,
正据理力争,顾言深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门口。他刚从实验室出来,白大褂还没来得及脱,
径直走到社长面前,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:“我看过林晚的作品,
构图和光影处理都很专业,展区面积按原计划来。如果社团资源不够,
我可以从系里申请补贴。”他看向林晚,眼神温和,“你的方案没问题,不用改。
”社长被噎得说不出话,悻悻地走了。林晚看着顾言深,心里又暖又慌:“学长,
这样会不会太麻烦你了?”“不麻烦。”他帮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刘海,动作自然又温柔,
“好作品就该被好好展示,别让人随便欺负了。”那天影展结束后,
林晚的展区前围了最多人。她抱着获奖证书去找顾言深道谢,他正在图书馆整理资料,
闻言抬头笑:“是你自己做得好,跟我没关系。”原来被人放在心上,是会被记住喜好,
会被认真对待每一份付出的。变化最大的是林晚自己。以前她总小心翼翼,怕江辰不高兴,
怕自己的喜欢太明显会被嫌弃,连撒娇都带着试探。现在在顾言深面前,
她敢自然地抱怨实验报告难写,敢说“今天想吃三楼的麻辣烫”,
敢在天冷时往他身边多靠一点点。顾言深从不觉得她麻烦。她抱怨时,他会认真听,
然后帮她捋思路。她说想吃麻辣烫,他会提前去占座,把香菜和葱花都挑出来。
她往他身边靠,他会把外套脱下来披在她肩上,说“风大,别着凉”。
苏瑶打趣她:“你这哪是找了个学长,分明是找了个专属饲养员+保镖+军师。
”林晚红着脸反驳,心里却甜滋滋的被人这样放在心尖上宠着,原来是这种感觉啊,
不用追,不用等,只要站在原地,就有人朝你跑过来。那天晚上加班改设计稿,
林晚累得趴在桌上打盹。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人把外套盖在了她身上,还放了杯热奶茶在旁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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